除却天边月 17
邵湛跟孙宁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过来，两人手中一人抓了把瓜子边嗑看热闹。
孙宁远向邵湛确认，“肖战这是第一次主动告白吧？”
邵湛特没素质把瓜子皮吐在地上，回答道，“可不是，平时收情书收到手软，哪里有他主动的份。”
“看来他是真喜欢这次。”
邵湛白了孙宁远一眼，“你哪次不是这么说。”
孙宁远讪讪挠头，“好像是。”
一字一句，快乐的是邵湛孙宁远，难受的是王一博。
这算什么？鸠占鹊巢吗？
偏偏他还不能说出事实，偏偏他还不能认领那个吻，偏偏他那天怕肖战闻出自己身上的洗衣粉味借用了谢晓朵的香水。
真是打碎了牙齿只能往肚里吞。
今天操场的卫生分给了褚钰的小组，她拿着竹条制作的长扫帚从远处扫过来，到邵湛脚下时，褚钰毫不客气给邵湛的鞋来了一下，邵湛一下子蹦起来，“你干嘛？我新买的鞋。”
褚钰嘴上讲着道歉的话，实际听不出一点歉意，“哦，不好意思。”
邵湛瞬时气血涌上头，“什么意思啊？故意的是吧。”
褚钰随意扯了个笑容，一秒消失，她把扫帚递给邵湛，“不然你来扫？”
邵湛看着满地的瓜子皮，毫不在意说道，“行啊，我给你请个保洁来，您看成吗？”
孙宁远想要接过扫帚，连连道歉，“对不住啊，他前段时间脑子撞墙撞出神经病来了，同学你别跟他计较，我来把这扫干净。”
褚钰没给孙宁远，扫地的动作停下，眼神盯着肖战那边。
说话间，肖战那儿的气氛已然一触即发。
谢晓朵为难地看一眼肖战，又看一眼眸中含泪的刘清箐，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这厢刘清箐也不依不饶，“肖战，你这是出轨你知道吗？”
肖战不耐烦答道，“你别乱讲话成吗？昨晚不是微信跟你说过分手了吗？我现在是单身，追求别人合情合理，能别瞎搅和吗？”
“什么分手？我没同意分手咱两就没分。”
肖战打量了刘清箐一下，“你现在怎么这样了，像个泼妇，蛮不讲理。”
刘清箐似是被肖战伤到，眼泪从眼眶中滑落，“肖战，你怎么能这样说我？你怎么能变心这么快啊？我真的不明白，为什么，为什么？”
肖战不再搭理刘清箐，用温柔的语气问谢晓朵，“朵朵，你愿意跟我谈恋爱吗？”
关系还没确定呢，朵朵就先叫上了。
褚钰把扫帚立在地上，叉着腰，戏谑看向王一博，对方脸上看不出情绪，像是一个局外人，她撇了撇嘴，真是造孽，造孽哟。
褚钰不再纠缠刚刚跟邵湛的争吵，拿着扫帚回教室，无非就是俗气的男欢女爱，你追我逃，没意思，王一博也是俗人，在暗恋这片海里不停沉浮。
接下来的剧情自然是刘清箐落荒而逃，谢晓朵答应肖战的告白，和和美美的结局，只是刘清箐到底咽不下那口气，肖战赢得了谢晓朵，却吃了刘清箐一个巴掌。
刘清箐用了全力，肖战脸上留下红色的巴掌印，有越来越肿的趋势。
好不容易熬完下午的课，肖战的右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，他打算逃掉晚自习休息。
王一博拿了三张周报也跟着逃晚自习回寝室写周报。
肖战瘫在椅子上长吁一声，脸上火辣辣的，早知道下午就逃课回来处理脸蛋了。
现下谁都知道他肖战被前女友甩了个巴掌，脸已经丢到姥姥家，有人心里痛快，自然也有人心疼。
王一博买了二十根旺旺碎冰冰，三根三根地捆在一起，他没同肖战讲话，直接把用小皮筋捆在一起的旺旺碎冰冰放在肖战脸颊上，肖战被冰得一个激灵，接过了碎冰冰。
肖战问王一博，“干嘛不直接买冰棍？”
王一博平静回答，“冰棍化了吃不了，碎冰冰化了还能吃。”
肖战朝王一博抱怨，“哎，你说刘清箐怎么脾气那么大，都分手了还甩我一巴掌，痛死了，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，她可真行。”
王一博原本心里就带着气，一直处于忍耐当中，他劝自己忍了又忍，忍了又忍，最终忍无可忍，无须再忍，王一博冲肖战讲，“你活该。”
肖战怔愣一瞬，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，“王一博，你刚刚说什么？我活该？”
王一博知道自己讲错了话，不再搭腔，但肖战却不放过他，“你是我朋友吗？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啊？你说我活该？你还帮理不帮亲了是吧？不对啊，就算帮理不帮亲理也在我这，你气个什么玩意儿？凶我干什么？你是人吗你是人吗你是人吗？”
王一博闭眼调整情绪，这事儿怎么能怪肖战，他怎么能把气撒到肖战身上，是他自己懦弱，是他自己胆小，是他自己不敢争取，是他自己贪图现下的温暖，没法走出舒适区。
王一博很快道歉，“对不起，你别生我气好吗？碎冰冰是不是很冰，我帮你拿着吧。”
肖战瞪了王一博一眼，“不用。”
“对不起，我错了，你原谅我好不好，以后再也不会了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，我一定站在你身边，肖战~”
王一博喊肖战名字的那声，尾音都翘了起来，肖战甚是受用，他任王一博坐在他身旁帮他托着贴在脸颊上的碎冰冰，眯着眼睛哼歌。
下了二晚后，邵湛孙宁远直奔肖战寝室，王一博手都举软了，肖战这个没良心的却在玩手机，跟谢晓朵聊天。
肖战以前从没谈过反差这么大的对象，看上去胆怯、害羞、固守规矩，实际私底下敢在停电的时候强吻他，热烈又大胆。
但肖战后来没再跟谢晓朵提过这件事，当做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，时刻回味。
只是之后再怎么复刻同样的场景，再怎么同谢晓朵接吻，都找不回停电那晚的感觉了。
王一博手被碎冰冰冰麻掉，但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没动。
肖战见两个大傻子来探病，拂开王一博的手，翘起二郎腿，双手抱胸，说话有些含糊，“哟，舍得来看爸爸了。”
孙宁远憋不住话，直奔主题，“你怎么突然主动跟别人告白了。”
肖战翘起嘴角，好不得意，“她就是那晚强吻我的姑娘。”
邵湛狐疑地看向肖战，“不是停电了吗，你怎么确定的？”
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，花香，那股栀子花香味，我找了好久，发现只有她身上有，肯定是她没错了。”
肖战无意间又朝王一博心上扎了一刀。
孙宁远瘪嘴，“得了吧，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她，万一你就是找错对象了呢？”
肖战瞪孙宁远一眼，“呸呸呸，我会错？我一双慧眼我会错？不可能我跟你说。”
......
邵湛看了王一博一眼，心里想，那可未必，您现在就挺瞎的，还慧眼呢。
上学期的奖金终于发下来，第一名是1000元，第二名800元，第三名500元。
肖战银行卡收到后立马转给了王一博。
此时还在上数学课，王一博感觉到手机震了一下，他偷偷在桌箱里看信息，发现是肖战的转账消息。
他等不及下课问肖战，心急地递了纸条给肖战。
“什么意思？转钱给我干什么？”
“上学期的奖学金。”
“我自己有。”
“500我拿着也没用，你留着，就当哥给你补去年的压岁钱了。”
多扎心呢，500拿着没用，真是世界的参差。
王一博抿唇，“那也是你的钱，我不要。”他放弃了纸条交流，小声对肖战说。
肖战对王一博违反课堂纪律跟他讲小话这件事感到十分新奇，索性扭过头去，方便跟王一博说话，“我澄清一件事，那钱也不是我的，是国家的，你这样的栋梁之材，祖国未来的希望，如此一颗好苗子，多拿国家500元那是应该的，所以你收着吧。”
数学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，他朝肖战扔了个粉笔头，精准命中后脑勺，“王一博肖战，这么喜欢讲话给我去走廊上讲。”
两个人听话地带着课本走出教室，去走廊罚站。
肖战脱离课堂更加眉飞色舞，“没开玩笑，你赶紧收下。”
王一博不讲话。
肖战看王一博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又在钻牛角尖，于是威胁他，“你不收，我们就绝交哦。”
王一博：......
幼稚！
最后王一博还是乖乖收下了那500元。
当然因为肖战讲话声太大，毫不收敛，他跟王一博被小老头罚跑操十圈。
同学们直呼干得漂亮！
5月的第二个周日是母亲节。
黄莉让王一博去她家吃饭，王一博原本不想去，不愿拂了黄莉的好意，只得答应。
黄莉家是她老公做饭，女儿已经5岁了，扎了两个羊角辫爱玩芭比娃娃的小姑娘，今天穿了一身白雪公主的同款裙子。
黄莉一开门，黄丫丫捧了一束白玫瑰举起来，“妈妈母亲节快乐！”奶声奶气的，特别可爱。
黄莉给王一博拿换的拖鞋，黄丫丫用那双大眼睛观察王一博，“妈妈，他是谁呀？”
“不许没礼貌，丫丫，叫一博哥哥，他是妈妈的学生。”
“奥~”也不知道黄丫丫听懂了没。
黄莉的老公厨艺很好，今天做的全是大菜，油焖大虾、清蒸大闸蟹、清蒸鲤鱼、清炒鳝丝、凉拌花甲、粉丝扇贝......
一眼看去竟然全是海鲜.....
黄莉面上一言难尽，“徐均朔！！！你开海鲜party呢？”
徐均朔挠了挠头，“老婆，我忘了，不好意思。”
黄丫丫继续补刀，“妈妈，爸爸一早起来就背着你打游戏，你出门前跟他讲话的时候他还在打游戏！”
徐均朔的眼色白使，被黄丫丫出卖了个彻底。
黄莉问王一博，“一博，你能吃海鲜的吧？”
“我不挑的，黄老师。”
穷人家的孩子有什么资格挑食，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。
黄莉一家的气氛极其温馨，总让王一博想起小时候跟爸妈的相处日常，让王一博鼻酸了好几次。
今天是母亲节，“妈妈，母亲节快乐。”王一博在心里对妈妈说。
5月20日那天是周六，所有的情侣都在商量着怎么约会，送什么礼物，度过幸福的一天。
谢晓朵也不例外。
她跟肖战说好了今天早上10点先去博物馆看展，然后再去看电影唱歌。
原本是这么计划的。
只是19号下午课结束后，王一博就消失了。
不接肖战电话也不回微信，他没有告诉肖战他去了哪里。
肖战过了零点才发现不对劲，他原本以为王一博是去卖烤肠，结果过了平常回寝室的时间点，王一博都还没回来。
肖战不知道打了多少通电话给王一博，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状态。
肖战最后无奈找上褚钰，周六早晨9点，褚钰那会儿正在便利店兼职。
肖战好不容易才找到她，因为褚钰工作时不看手机，电话打不通。
肖战开口就问，“王一博呢？”
褚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肖战，而是笑着说道，“原来你不知道啊~看来你跟他关系也没那么好嘛。”
肖战忍住想要跟褚钰吵架的冲动，好声好气地又问了一遍。
褚钰这才告诉了肖战想要的答案。
今天是王一博父母的忌日。
肖战看了一眼时间，9点05分。
褚钰提醒肖战，“到承投的客车最后一班是10点哦。”
10点，一边是跟谢晓朵的约会，一边是去承投找王一博的车辆班次。
肖战啊，你会选择哪一边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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